第208章 灾难来临

    萧卓自从秋猎回来后，鲜少出府，除了每日去上朝，就是待在府中不出去。


    府中人来来往往，都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大婚准备。


    萧卓对大婚一事并不上心，每日都坐在书房里，一坐就是一下午。


    李晋中从门外推门而入，照常递上从府外传来的消息。


    其中最多的是关于姜姒的动向，事无巨细，悉数上报。


    今日，李晋中看到纸上的内容，递上去格外地手抖。


    别看他家王爷这不管，那不管，实际上天天给人记小账本，就等哪天抓出来清算，他已经能想到以后清算姜姒的场面了。


    萧卓接过李晋中递过来的折子，抬眸看了他一眼，冷声道：“不舒服就去找府医看看，递张纸都手抖。”


    李晋中不敢顶嘴，拱手抱拳，认了。


    “是。”


    说完便快速退出门外。


    萧卓照常打开折子，上边详细记录姜姒的日常，看到上边记载，姜姒夜宿妙音楼，择一美男共度良宵的时候，视线停了几秒，嘴里发出冷哼，漂亮的眸子带着些许杀气。


    “李晋中，进来。”


    萧卓声音低沉，听着和平常无异，但李晋中跟着萧卓太久了，这种藏在深处的愠怒与杀气，只有他一个人听得懂。


    他瘪了瘪嘴，认命地转身推门而入。


    “王爷，有何吩咐？”


    “之前让查的那封书信的来源查到了吗？”


    现如今，萧卓的心头大患就是他的身世问题，若是被人拿来做文章，他这前半生所做的努力和受的委屈都将白费。


    一旦被证实是没有皇族血脉的皇子，那么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。


    如今他父皇重新想要集权，将放出去的权力都要收回来，很多原本动摇的老臣现如今也都保持沉默，坚定不移地站保皇派。


    唯一还算是让他高兴的事情就是他没得到的权力，太子也一样没得，所有的皇子都在被打压，在这件事上，他的父皇那是真真的一碗水端平。


    “王爷恕罪，那封信暂时还未有任何消息。”


    “未有消息，难不成凭空出现的？”


    萧卓并不会相信这种灵异事件，反而更愿意相信他身边的人中有奸细。


    李晋中低着头，并未接话，主要是这话他也接不了。


    “继续查。”


    这件事一直都是他的心头大患，不解决他心头难安。


    “是。”


    李晋中领命，但却还是低着头，站在原地没出去。


    “还有什么事？”


    李晋中在心中长叹一口气道：“管家有些关于婚礼的问题想要问问您的意见。”


    “不是说这种事情不要拿来烦本王，府里的事情不都是交给林承徽打理了吗？怎么还过来问？”


    “是，后院传来消息，林承徽她如今有了身孕，不宜劳累，所以管家才让过来问问您。”


    萧卓眉头紧皱，听到后院有人有孕的消息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，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情搭理她们。


    “既然怀孕了，就换个人掌事。”


    萧卓还在斟酌谁比较合适的时候，一个疯狂的念头从他的脑子里冒出来。


    婚事，掌家权。


    说干就干，姜姒这些天也太闲了些，闲到天天美男相伴，当皇帝都没她那么舒服。


    他摊开桌上的宣纸，当即给姜姝修书一封，字里行间，话里话外都是对姜姝的爱重，实际上就一个意思：我很敬重你，你的婚房你可以派个人过来监工，按照你喜欢的方式来整，至于这个派来的人，还请慎重考虑，就差没把姜姒的名字写在上边了。


    萧卓将信封交给李晋中，还不忘叮嘱让他尽快送到姜姝手里。


    “那，这个掌家之人？”


    “我自有人选。”


    姜姝收到信的时候脸上露出无语的表情，看完直接将信撕个细碎，然后吩咐道：“沉鱼，你收拾东西，去一趟秦王府，就说是受我的令，去帮我布置婚房，房间布置，什么贵用什么，那些皇室带有印记的少动，尽量挑一些没有皇室印记的，贵重的摆件首饰。”


    “是。”


    沉鱼别看年纪不大，她脑子好用得很。


    虽然一开始她是陆文渊派来的，但跟着姜姝的第一天她就已经向姜姝投诚，如今已经是姜姝的心腹。


    当萧卓看到姜姝派来的人不是姜姒时，脸色难看地紧。


    李晋中心里也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。


    他过的是什么日子呀！这主子的心情起起伏伏，搞得他们这些下人日子也不好过，每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，他现在已经开始怀念有姜姒在的日子了。


    林雨萱端着一碗羹汤走到书房门口，笑意盈盈地柔声问道：“李侍卫，我给王爷送点补身子的羹汤，麻烦通传一声。”


    李晋中颔首回应，转身进了书房。


    又是一个扭屁股的功夫，李晋中就出来了。


    面上依旧是严肃的表情，公事公办地回道：“王爷在忙，承徽请回吧！”


    林雨萱已经很久没见到萧卓，本来以为自己怀了身孕能让萧卓多看自己一眼，没想到依旧是连门都进不去。


    她还想张口说些什么，李晋中立马开口：“您怀有身孕的消息已经告诉王爷，王爷让您好好养胎，掌家一事就交给管家和沉鱼姑娘。”


    林雨萱脸色一白，她之前装柔弱就是想搏一搏萧卓的怜惜，毕竟她肚子里的可是萧卓的第一个孩子，地位终究是不一样的。


    没想到，没得到萧卓的怜爱也就罢了竟然还被剥夺了掌家之权。


    马芳容和金灿灿王府的后花园里，看见林雨萱铩羽而归，心里别提多得劲了。


    这些天，她们因为家世不及林雨萱，而林雨萱位份比她们高，拿了掌家之权，更是了不得，处处欺压刁难，让她们日子难熬得很。


    如今好不容易看到她吃了个闭门羹，心里爽得很，在院子里笑得格外大声。


    林雨萱何时受过此等委屈，刚要走过来给这两人点颜色瞧瞧，就在拐角处碰上了沉鱼。


    原来在院子里的不只是金灿灿和马芳容，还有被姜姝提前派过来管家的沉鱼。


    见金灿灿和马芳容俩人对着一个奴婢讨好的模样，不禁冷哼一声。


    商贾出身的就是下贱，竟然愿意放下身段去讨好一个奴婢。


    林雨萱走进花园


    金灿灿几人赶忙站起身，刚准备给给林雨萱行礼。


    林雨萱却先发制人，冷着脸道：“你们几个真是越发地没规矩，见到我竟然不行礼，林嬷嬷，以下犯上该当如何？”


    林嬷嬷配合地站出来道：“同为妃嫔自然是罚跪或是禁足，是奴婢以下犯上的话，那就要拉出去杖责三十，再打发了出去。”


    金灿灿本来就看不爽林雨萱，刚想要同她争辩。


    只见她开口道：“马良娣和金良媛与我同为姐妹，相伴已久，这次就饶过你们，可沉鱼，你身为奴婢，见到我却不行礼，一点规矩都没有，今日既进了这秦王府，那势必要教一教规矩了。”


    说着就要让人将沉鱼拖出去杖责。


    谁料沉鱼根本就不是软柿子，岂会被林雨萱给唬住。


    她来之前就已经将萧卓的后院查清楚了，对于几人在这后院的受宠程度了如指掌。


    沉鱼一点都不带怕的，扬起头颅道：“听说承徽如今有孕，王爷这才修书一封，让奴婢的主子派奴婢过来掌家，并且置理婚房布置。奴婢虽然只是奴婢，但承徽应该很清楚，如今是你要避着奴婢，不然奴婢不介意早点入土，好为奴婢的主子挣一份锦绣前程，毕竟像你这样在王妃入门前就有孕的，可没人为你高兴。”


    沉鱼说话嚣张至极。


    林雨萱本来还算沉稳的一个人差点被气疯。


    金灿灿和马芳容看向沉鱼的眼神里除了佩服还是佩服。


    不得不说，沉鱼的做事风格简直和姜姒的一模一样。


    一样的嚣张，一样的简单粗暴，根本就一点都不遮掩，不服就是干。


    她们在沉鱼身上看到了姜姒的影子。


    “你，你竟敢威胁我，我要去找王爷，王爷一定会为我主持公道，杀你这以下犯上的贱婢。”


    沉鱼两手一摊，无所谓地道：“奴婢的一条贱命，还你一尸两命，奴婢这买卖还是赚了。”


    “你......”


    林雨萱估计也是没碰上过这样不怕死的人，气得说不出话来，转身就要往萧卓的书房走去。


    沉鱼继续道：“王爷这段时间正在为朝堂之事发愁，还是想请承徽好好想想，是不是该为这点小事去打扰王爷。奴婢的主子派奴婢来的时候就说了，她不介意庶子出生，但是若有人想要母凭子贵，踩在她头上，那她也不介意与这人斗上一斗。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。”


    林雨萱怎么会听不懂沉鱼的话。


    如今的局势就是萧卓在朝堂上与太子斗，在皇帝手里争权，根本无心管后院的事情。


    她就算出了事，萧卓也腾不出手，若是要等到萧卓清算，为她主持公道，她也是一点好处都占不到。


    思来想去，她也只能闷闷地回到自己的院子。


    后院发生的事情全都一字不落地传到萧卓的耳中，萧卓听后未置一词，整个王府都知道了新风向，他们家王爷格外敬重未进门的王妃，沉鱼一个贴身侍女，已经比后院的各位夫人还要得脸，就已经说明了王爷的态度。


    秦王府的鸡飞狗跳丝毫没有影响到姜姒的生活。


    这些也都是当有趣的小故事听听，消遣消遣。


    近来，她的生活可谓是顺利得让她有些心慌。


    先是妙音楼开业，后是无名回来，再然后牵扯王正擎被碎尸的案子最后被轻轻松松地解决，最后是她收到了骆湘莲的来信，说刘有才非常有才干，帮她赚了很多钱。


    姜姒感觉自己的人生好像要达到了巅峰。


    正美滋滋地看着信。幻想着日后的日子也能如今日一般，幸福快乐。


    可人生总是不如意的。


    突然有一群官差冲进县主府，将姜姒给抓了起来。


    “你们干什么？”


    姜姒挣扎着，却被官差摁得死死的。


    “你们为何抓我？”


    闹这样大的动静，姜姝很快赶了过来。


    命人拦住了闯进县主府的官差。


    领头的是刑部侍郎周寒，属于太子一党，平日不苟言笑，最擅长使用酷刑让人招供认罪，有烈面阎王之称。


    “周大人，你这是何意？”


    “本官当然是来抓水匪共党了。”


    “水匪共党？我妹妹怎么可能是是水匪共党？”


    周寒让人将证物呈上来，道：“此乃水匪秦家所用凭证，证据确凿，需将姜姒带回衙门审问。”


    说着直接将姜姒强硬押走。


    姜姝自己在朝堂上并没有多少势力，只能去找了萧卓。


    萧卓那边也收到了消息。


    很明显这一次动作，就是冲着他来的。


    太子一党，自从秋猎回来之后就一直沉寂，本来萧卓以为太子先抵抗皇帝的势力回收，没想到他倒是先让自己做了皇帝切割其他皇子的刀。


    众多皇子之中，萧卓肯定是第一个被开刀的人，在划分封地之时，将北边靠近边关的地方都划给了萧卓，也就是之前流放到过的地方：平原郡、水岭郡、苍兰郡都在封地范围。


    但为了削弱萧卓手中的兵权，水岭郡的郡守王阳手中的五万兵马肯定是不能交到萧卓手中。


    太子派人去查，没想到还真找到了一条大鱼，他们竟然发现水岭郡的郡守王阳和水匪秦搏一相护勾结，这些年一直自导自演，上演一出官抓匪徒的戏码，骗取剿匪经费之外，还名正言顺地屯兵扩招。


    他们再顺藤摸瓜一路查，没想到竟然查到了姜姒。


    太子之前一直以为萧卓看重的是姜姝，毕竟是流放之前就已经属意姜姝，得不到的都会更加惦念，如今再看以前种种，太子感觉他差点被萧卓这腹黑狐狸给骗了。


    如今抓了姜姒，有令牌为证据，还有抓到了水匪头子，秦搏一的手下，证明了姜姒和秦搏一关系匪浅。


    姜姒很快被打入大牢。


    姜姝坐在萧卓的书房里，一脸严肃与担忧。


    那种护不住亲人的无力感涌上心头。


    这个节骨眼上，萧卓也是进退两难。


    “你到底能不能把姜姒救出来？”


    自从姜姒被抓走，姜姝就算动用自己所有的势力都没办法打听到任何消息，她就知道，如今的灾难不是冲着她来的，而是卷入了皇子之争。


    萧卓不是不能救，而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手，他一出手，太子肯定会将水匪往他头上赖，若是这样，他所做的所有努力都有可能泡汤。


    太子等的就是这一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