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78章 再见小虎

    无道仙尊，不，应该说无道仙王，直接被鬼司们给押走了。


    临走前，他还瞪大了眼睛看向李源：“这位道尊前辈，如此机灵听话的仙王，您不挽留一下吗？”


    “小的愿入您麾下效力，给您端茶倒水也行啊！”


    李源浑浑噩噩地抬起头，本能地露出了一个微笑：“滚。”


    他感觉到前方有某种事情在等待着他，他必须去解决，这是刻在源尊果位中自带的护持理念。


    而且，那个方向......怎会有熟悉的气息？


    如今身为魂魄，李源思维混沌、神智浑噩，忘却了诸多记忆，但某些本能的感应反而更加敏锐了。


    这些曾经接触过的熟悉气息，就像黑夜里的灯塔，仿佛是浑噩中的冥冥指引，让李源本能中靠近。


    无道仙王要是再不走，还接着拦路......李源的下一巴掌估计就不会省力了。


    鬼司们显然也对源尊入地府、冥帝有意让其完整走一遭轮回的事情讳莫如深，不敢有任何表态，押着无道仙王，对着李源恭恭敬敬地作揖，然后匆匆离去。


    无道仙王‘泪眼汪汪’：“前辈，大佬！您怎能如此绝情，小的为了不冒犯您，连名号都改了呀，多少助我一臂之力，让我免遭牢狱之灾吧！我呜呜呜唔......”


    却是被捂着嘴带走了。


    私自趁乱逃亡，不入轮回反而想直接重回人间，这可是一项逃不脱的罪责，就算背后有莫大的关系，也免不了受些囚禁的刑罚。


    至于那什么跟天庭四君等高层有旧......一些知内情的鬼司暗中撇嘴：传闻天庭四君已经战死，仙魂都在不久前轮回而去了，要不是念你昔日也是天庭客卿，谁还顾忌你这点关系？


    幽十五也是暗中撇嘴，这些年来，重生转世的魂魄越来越多，有些还跟个大爷一样在地府游荡，死活不肯轮回而去，不肯消除记忆，受那凡俗之苦。


    殊不知，万道始于凡，执着于前尘往事的辉煌，才会真正失掉未来！


    你们看看这位源尊大人，多么坦然啊，就是脚程快了些，走路跟在飞一样......哎哎，卧槽，这位爷又要去哪儿？


    幽十五看着李源突然转向，从黄泉路上硬生生踏出一条无形的法则之路，迈过数座鬼城，好像直通另一条黄泉路分支。


    他叹息一声，看了看手中的名簿，只觉得这趟任务怕是至少数千年内最累的一次了。


    引源尊一人入地府，比接引百万亡魂还令人费心劳神......


    想起沿途的损坏，幽十五头皮发麻：“若是要我赔付，不如去跳轮回池，直接投胎转世来的痛快。”


    ......


    跨过数条黄泉分支之路，走过数座宏伟鬼城，李源在酆都巨城外停下脚步，遥望离酆都城最近的黄泉路，目露疑惑。


    那里好像有一道遥远而熟悉的气息，正站在黄泉路的前端，也怔怔地遥望而来。


    李源虽然神智浑噩，此刻仍忍不住迈动脚步，朝着那条黄泉路走去。


    “看来你等到了。”


    蛇头阴冥使者叹息一声，扶住身旁有些虚弱的黝黑汉子，虽然同为阴冥使者，但后者显然状态极差，仿佛遭受了恐怖的痛苦折磨。


    “比预料的还早了些，他应该很难熬......”


    张小虎轻咳几声，望着那道不断靠近的虚幻身影，努力挺直了背脊，强打精神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。


    “有谁比你还难熬，苦等数百年，结果只是为了送他一程！”


    蛇头阴冥使者与张小虎关系不错，虽然知道妄议道尊乃是禁忌之事，依旧忍不住低声吐槽。


    这位好友在撑天神树之前窥探到了一角‘天命’痕迹，知晓了许多秘辛，更得到了冥帝暗中召见，却也因此不得安宁，掺和进了有关那位源尊‘命运’的一环。


    张小虎皮肤黝黑，脸上浮现一抹笑容：“不，不只是为了送一程，是为了让他圆满......”


    眼看那道身影渐渐靠近，张小虎松开了蛇头阴冥使者，精气神像是强行恢复了正常的状态。


    蛇头阴冥使者嘴巴微张，最终没有多说什么，摇摇头，拍了拍张小虎的肩膀，转身化作一团黑烟离去。


    张小虎深吸一口气，挺直身形，向着李源来的方向迎了过去。


    两人的见面出乎意料的平静。


    一方回首往昔，眼中带笑，凡尘短短数十年的记忆，与死后数百年的地府生活对照起来，显得那么灿烂耀眼。


    一方怀念一生，可死后魂魄残缺，记忆缺失严重，只有本能的熟悉感催使着靠近。


    “小......小虎......？”


    李源眼神迷茫，见到故人的强烈刺激迫使着他魂魄都在发颤，某些模糊的记忆被自身足够强大的力量强行掠回。


    轻唤声出口的刹那，张小虎也是身躯一颤，长叹一声。


    “山神老爷，莫怪小虎隐瞒......”


    “您若知晓我滞留地府为仙，怕是想方设法也要带我走上更高的层次，只是，小虎从来无心于此。”


    他对着李源的残魂深深作揖，从前那个仰望天空的质朴青年、那个躺在棺材里安详沉眠的耄耋老农，从未离去，或者说，一直都在幽冥地府，远隔一界，默默关注着安山，关注着李源。


    李源眼中神芒跳动，记忆如流水般从虚无中重现。


    道尊帝者可凌驾于世间万道，若是有心对抗，冥冥之力又如何能阻碍，自然能保持真我不灭，灵台清明。


    可张小虎伸出手掌，默默拉了拉李源虚幻的袖口。


    “您是源尊，承苍生香火，扶众生人道，如今只剩残魂一缕，莫要把力量浪费在小虎身上，那边还有亿万生灵，都在等着您的拯救。”


    张小虎指了指远方黄泉路上的无尽生魂，带着有些迷茫的李源逐渐走去。


    他自从知晓一部分‘天命’之后，便将自己摆在了一个引路者的位置，在李源跌倒、坠落之际，引领方向，以免李源真正迷失。


    源尊已然战死，可死后也不得安息，地府倾覆，亿万残魂受困于六道轮回之前，无法投胎转世。


    冥帝肩抗六道，无力脱身；血狱王、冥老等大能实力虽强，但不足道尊。


    唯有站出一位新的道尊帝者，亲身横渡忘川，为亿万生魂修补完整魂魄，才能真正挽救被屠戮而死去的生灵，抵消这大劫余波。